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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法子讓你正視自己的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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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讓蘇仝徹底淩亂了。她舉得自己整個腦袋裏像被人放了五百只蜜蜂一樣,“嗡嗡嗡嗡”響個不停。等這陣蜂潮過去,蘇仝反應過來溫涵是在說什麽以後,一點遲疑也沒有,聊天程序都來不及退出,直接關機下線。很慫地逃跑了。

坦白說,這並不是蘇仝第一次被人告白。從初中那會兒就有小男生向蘇仝寫情書。小男孩兒用他作為學生自以為傲的引經據典為蘇仝制造了一份飽含“真心”的書信,羞答答派人送給了蘇仝。結果蘇仝看完覺得特別茫然。提筆奮書,本著一股不懂就問的好學精神將信中典故抄下來,去請教語文老師。

語文老師乃是30年教齡的老阿姨,一眼就瞧出其中貓膩。看著懵懂懂情竇未開的好學生蘇仝,和那把詩經古典用的亂七八糟的“小追求者”。老教師當機立斷,指揮蘇仝在原信紙上刪改糾錯,鄭重批註。弄完以後又莊重寄回發信人。

至於這樣處理的後果是什麽?端看自那之後初中三年品學兼優,樣貌中上,性情活潑的蘇仝小姑娘一點被追求早戀的苗頭都沒有,就可知道“姜是老的辣”是多麽有道理的一句至理名言了。

後來蘇仝到高中也有陸陸續續的追求者,但不是被善善先審視一番,卡在門外,就是被蘇仝自己各種搞砸。反正到最後,蘇仝都走到畢業就業了,也依舊是稀裏糊塗地單著呢。並且還不得不被家人欺壓著選擇相親這條路。

綜上可見,蘇仝就是一個看過不少言情劇理論滿滿,但是實戰經驗約等於零。大概只能跟趙括相提並論的紙上談兵之主兒。看她跟人閑聊胡侃的時候說的挺溜,一到動真格的,她立馬就成了紙糊的老虎,布紮的架子。壓根兒一點用沒有。

蘇仝有些自欺地躺在床上,裹緊被子盯著天花板,眼睜得大大:溫涵剛跟她說要她做他女朋友呢。怎麽會這樣呢?一定是哪裏搞錯了吧?他們明明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呢。朋友怎麽能成情侶呢?

她有點想不通:他都說他有心上姑娘,怎麽會再跟她掰扯?是開玩笑的吧?

可是,看他口氣又不像是玩笑。難道……他真的對她有意思?

蘇仝心裏“咯噔”一聲,一下坐直身,狠拍拍自己腦袋。又重新打開電腦,溫涵的頭像依舊亮著,不知道是不是還在固執地等待她的答覆。不過蘇仝已經顧不了那麽許多,她動作迅速地翻出溫涵跟她所有的聊天記錄,一條一條仔細看過以後,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今天溫涵這句告白說的並不是她想的那麽突兀。仔細看,人家在前頭前頭其實已經做了很久很久鋪墊工作了。打認識她,開始跟她在網上聊天起,溫涵就明裏暗裏地對她示好。字裏行間的關切哪裏是一個普通朋友能有的?再說,一個對她一點心思也沒有的男人,怎麽會花時間跟她鬥咳嗽擺龍門,聽她唧唧歪歪傾倒心裏垃圾?

可是,她對溫涵呢?

恐怕還遠遠不到那個程度。她得承認,她喜歡溫涵,也喜歡跟溫涵相處網聊時的脆爽感覺。不過這明顯不是那種層次的喜歡。它……它更像是一種朋友間的欣賞和欽佩?嗯,對的,就是欽佩。欽佩他作為一個聾啞人自尊自立,自強不息。同時也欣賞他從容淡然,敏銳豁達。

可這無關戀愛啊?

似乎是看到蘇仝重新上線,了然了蘇仝內心苦悶和糾結。溫涵在安靜片刻以後,給蘇仝發來一條消息:“你跟我說過:‘拒絕是她的權力,敢於表達卻是你對自己感情的告慰和負責。’現在我勇於表達了。仝仝,拒絕與否都是你的權力,我隨時等候宣判。時間到了,你該休息了。晚安。”

話落,溫涵頭像就黯淡下去。留蘇仝看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無語凝噎:這就是傳說中拿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雖然作為朋友,蘇仝從未因為溫涵不能說話的事生出過什麽輕賤想法,但是若作為男友?蘇仝合上眼睛,仔細地設想了下將來她跟溫涵的相處情形。搖搖頭,將各種畫面趕出腦海:不行,即便有時候畫面很美好,但是作為她男朋友,他真的能鎮得住她?真的能負擔起兩個人的幸福?

蘇仝不相信:他斯文溫柔,她迷糊跳脫。兩人根本不是一路人,沒啥可考慮的。

蘇仝手放在鍵盤上,剛要對溫涵回覆一句:“我覺得相比情侶,我們還是做朋友更合適”呢,結果不知為什麽腦海忽然就浮現出溫涵那雙清亮柔和的眸子因為她這句話在電腦前黯然無光的樣子。鬼使神差,那打字的手默默地收了回來。

“如果……我不回應他,躲著他,他應該就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了吧?”蘇仝關了電腦,小聲喃喃著趴到床上蓋好被子。

“嗯,就這麽辦了!”

糾糾結結,總算在心裏做好了決定,蘇仝合上眼睛,不甚舒坦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的時候,蘇仝起來就在鏡子裏發現自己眼下有了兩個黑眼圈,怎麽遮擋都擋不住。到單位被宋慶芳一見,宋經理一下就挑眉笑她:“小蘇這是新眼妝?”

蘇仝無精打采任她笑。

“怎麽了?遇到煩心事了?沒睡好?”宋家阿姐還是很細心地,看蘇仝一個神色就知道今兒這玩笑不能再開了。

果然,蘇仝聳拉起腦袋,有氣無力:“我有一個好朋友,昨天忽然跟我告白了。我……我覺得有點……”

“不能接受?”宋慶芳了然地接過話茬,壓低聲問,“是送巧克力的那位嗎?”

蘇仝點點頭:“是他。”

宋慶芳露出一個“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為什麽不接受?他對你挺好啊。”

蘇仝苦惱地扭頭:“我根本沒有想過,我跟他……怎麽可能?”就算他不是聾啞人,她都沒往那方面思考過。更何況他是呢?旁的不說,就她爹媽那一關,還有她朋友那裏,他都不可能被接受的。他們要是真在一起,她估摸著她在乎的那些人裏,沒幾個會抱支持態度。

宋慶芳緊緊盯著蘇仝,見蘇仝這幅反應也只輕輕嘆了口氣,忠告她:“要是你真覺得不可能,不能接受,那就坦白告訴人家。別顧忌面子怕傷害以後朋友沒得做什麽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起碼的自制還是有的。”

“可是……”他跟那些人不一樣。明明是我建議他勇敢追求所愛的。我要是……

“沒那麽多可是的。宋姐給你一個絕對建議:快刀斬亂麻。你老大不小了,耽誤不起。你那朋友估計也不是什麽剛出校門的大學生了,一樣耽誤不得。與其這樣藏著瞞著,讓人家覺得心懷希望,一直在你身上下功夫,你還不如直截了當,斷了人家念想,也讓人家尋找下一春。”

莫名的,蘇仝聽到“尋找下一春”這字眼兒心裏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女孩子都有的虛榮作祟,覺得這個男人曾經追求過我,即便我們沒發生什麽,他也不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就轉而追求其他人呢。

宋慶芳看蘇仝低眉垂首做心裏鬥爭,直起腰拍拍她的肩頭:“聽姐一句話吧。不想跟人家談,就要跟他攤牌。這對兩人都有好處。”

蘇仝咬咬唇,最終閉眼橫心,重重點了點頭。

晚上一回去,她就上網找溫涵,要告訴他自己的決定。結果溫涵不在線。短信發過去,竟然無法送達。蘇仝有些納悶:這是怎麽回事?要不打個電話試試?嗯,他應該會接吧?

只要他接起,她把她想說的說了,就算是完成這次拒絕了吧?

蘇仝想到就幹,直接撥了號碼,結果電話那頭只有一個熟悉到極點的女聲提示:你呼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不在服務區?什麽狀況?

蘇仝懵了一下:網絡聯系不上,短信發送不了,電話聯接不同。這是怎麽回事?還找不到他人了。難道是溫涵已經預料到她的拒絕,為了保全臉面,提前下手,把她給隔離在聯系人外了?

蘇仝越想,越覺得這可能大。越覺得這可能大,她心裏就越不忿,有一種被人耍了的羞恥感:什麽嘛?她這裏輾轉難眠,他竟然直接玩起了失蹤?還有沒有一點為人師表,身為世範的職業道德了?行,躲著吧。你躲著我還不理你了呢。我看咱們誰能撐得住。

蘇仝氣性上來,腦子一熱手一劃,從電腦到手機,聯系人裏溫涵的名字都被她丟進了回收站。丟完,蘇仝還看著少了一個人名的界面微微賭氣:既然是躲避嘛,那就躲避個徹底。哪天你想不躲要聯系我了,也得看我心情好壞,想不想理會陌生號碼呢。

蘇仝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行為幼稚,在刪除完以後,特別舒坦地去洗漱睡覺了。跟昨天不同,她今兒入睡很快,一覺到天亮,向來是被人辜負後再報覆回去就心安理得,不用再自責內疚。

可是接下來一個星期多沒人聽吐槽,沒人催睡覺,沒人聽閑侃,沒人提醒她天氣預報的日子卻著實讓蘇仝很是手足無措地適應了一陣。原來溫涵還真是不知不覺間就滲透進她生活裏那麽多方面。現在呢,他不溫不火搞起了失蹤,她就各種幼稚,各種不淡定地跟他賭上氣了?

一個星期,足夠蘇仝好好冷靜下來,反思一下自己當初刪除電話號碼,刪除聯系人的行為有多不恰當了。可是要恢覆的時候,她又不得不悲哀的承認:她沒那麽好的記性,除了她爹媽跟她老姐以及她單位辦公室的電話,旁人的她一個號碼都背不出。溫涵的聯系方式自然也包括在旁人中。

正在蘇仝發愁自己該怎麽解決這一問題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轉機出現了。

星期五的中午,蘇仝剛剛在職工食堂坐定,筷子拿起,飯還沒吃,她的手機就響了。

蘇仝掃了眼來電顯示,竟然是個含有“110”的座機?拜老肖職業所賜,善善曾給她普及過一點小知識:公安系統對外打電話時,要麽會在來電顯示上出現一片空白號,要麽就會顯示一個有“110”的座機號。

蘇仝現在這個算是後者。等接起一聽,果然一個青年男聲開腔說話:“是蘇仝女士嗎?”、

“是的,我是。”

“我這裏是鐵路派出所。你有個朋友叫溫涵是吧?”

蘇仝心裏一緊,腦子裏莫名就出現各種不詳畫面,聯想之前溫涵電話不通,網絡不上的事,蘇仝一下就驚慌了,聲音也連帶發顫:“是。他……是我朋友。他……他怎麽了?”

“電話裏不方便講。蘇女士還是帶著你的身份證件來一趟吧。”小警察公事公辦,波瀾不興地拋出這麽一句,讓蘇仝瞬息就木楞呆怔了。

等她反應過神,她人已經從餐桌跳起身,拿了手包轉身就往餐廳外沖。邊跑邊跟與她同桌吃飯的宋慶芳說:“宋姐,我下午要是過不來你幫我請個假。”

“那你下午不上班了?”

“不上了。我得去派出所!”

蘇仝喊著話,人已經一溜小跑消失在大門處。

作者有話要說: 溫老師腫麽了呢?他出什麽狀況了?(殺人不見血的心理戰)

愚蠢的作者在此打滾求收藏。求評論。

還有也歡迎參觀我的小窩。舒寐專欄:

PS:表看著專欄名字取的文青範兒十足,這其實就是當年舒某人逗比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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